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午後,沒辦法入眠的時間於是騰出像一只在街上的紙箱,多餘的那麼自然,午後,喝下的一杯開水清澈如雨,除此之外還有什麼更值得一提?這問題比我想像中還來得困難。近日無太多可供記錄之事,我仍然持續且刻意的練習著無感的生活,於是,晨起延續昨晚的飢餓感如山脈之中一座寂靜的宅邸,沒有人拜訪鮮也少與他人連繫,山脈它不出一半點聲響的擁抱谷底。我開始想起,曾經高中課堂上也曾被要求畫下一群山脈,毫無侷限的隨便亂畫,最好畫糟了也無所謂,因為你就糟得誠實,後來解答時僅得一句,山與山相連的模樣可看出此人對自我封閉及保護的認知,我開始盯著自己手中的那糟糕的畫,突然一陣莫可奈何的情緒湧起,「這並非是我能決定的」我是這麼想著,然後再試圖去想起一些決定過的事,所有我,決定去放棄的那些事讓我到達了那些時間那些地點,我發覺我無法評論它們對錯,很可惜的是即使我有意願也無關緊要了。
時經三月,這裡的天氣已經猶如酷暑,我著實懷念起那些愁眉莫展日子裡,那些冷到刺進皮膚的低溫,那件廉價皮衣連帽外套。那外套,我穿著走過幾座山脈幾處海岸,正掛在幾萬公里遠我的房間的衣架上,它正斑駁我感到抱歉。而我忘了從何時開始,對於冬季的寒冷的喜好遠遠多過夏季過分的溫暖,興許是每次入眠前就開始決定,每次每次我都這麼決定。後來某次秋天第一道的涼風使我開始認為,於八月出生的我而言,這無疑是再一次的開始,作為不斷循環在生命有限中的起始,然後冬天我開始茁壯,夏日死去如蟬。
於是在這意志薄弱的午後,我開始無法分辨許多事,什麼事都叫我分心,我緩緩的躺進明顯過大的床上,思緒無法集中,窗外無蟬人群也比往常來的稀少許多,筆電中播放出的音樂明顯略為尖刺了點。我感到全然的煩悶無法保持同一個姿勢超過五分鐘,明明這樣的時候是該起來做點什麼的,譬如洗個衣服,但昨晚已將這項工作完成,這時間說要開始準備晚餐也未免過早了點,房間裡的地板還未到需要打掃的程度,對書桌上的那堆書感到陌生,完全沒有翻動的慾望,我隨著音樂的節奏亂哼一通,完全不著半個音,有時候用腳打拍子。完完全全地,突然感到自己多餘,感到真實。